唔啊啊，流球2我还没去看，一看剧透提及人类记忆数字化，我就想起我还有个projectHL的前传坑没填！！！趁我还没看还没看也没被剧透影响赶快捡起来写完！！！

紧赶慢赶用半天终于赶出来了～食用愉快～

 

余章·其一

花陵拉开了位于地下机关“塞勒涅”核心区域吸烟室的门，他带着怒气抽走了高挑女人手里刚点燃不久的细烟，用力按灭在半人高的直立烟灰缸里，吸烟室的新风系统很快发出运作的声音。

“怎么刚出院你就又抽上了。”他愠怒地瞪着眼前跟他，或者说跟他的前身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女人一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另一手停留在半空。女人已年近七旬，驻颜有方看上去只有五十左右，但她的反应能力无可遏制地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缓慢，不久之前因为肺部疾病切除了一部分肺叶也加重了这种情况。

“抱歉，以为你在做检查就不会看监控了。”

女人的态度有些疏远，她一直如此，跟他对她的态度有着明显的温度差。

“我能不看着你？”他知道她对自己现在的年岁缺乏自觉。

“我在考虑，关了你的权限。哦，把无线模块也关掉。”女人两个手都插回了口袋，转头看着播放天空风景的巨大落地屏幕。屏幕让这间狭小紧凑的吸烟室看起来就像在云端飞行完全没有闭塞的感觉。

“哈？”花陵皱起眉头。

“是认真的。”女人转回头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花陵。

“要报复我管的太多也得有个度吧？！”花陵疑惑得整张脸都开始发皱。

“我要走了。”女人看着他，她的眼神定定的，又似乎看着另外的什么人。

“你打算……不管我了？”整个塞勒涅都是她的私产，她要是离开就意味着抛弃。花陵完全接受她逐渐老去而不得不迎来分别，却没有想过她会提前离开。

“我得……退休了，”女人苦笑耸肩，“你那好舅舅要接管这里，你知道我无法拒绝。”

花陵想说什么，又发现无从说起，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他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的小舅舅，公国开国皇帝，是他年幼时与他关系最好的人，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他夺取了月面轨道炮之后直接给了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将之位的人。

——也是用乌头碱下毒杀死他的人。

“好了，说再见的时候到了。这次我应该可以跟你好好道别了。”

女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花陵没有动，任由她轻柔抚摸，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

“我很抱歉0016，你要是恨我把你丢下的话，就把我从你的记忆数据里删除，这样起码会好受一些。”

“你希望我删除过去的记忆？”花陵的声音变轻了。

“我不会替你做决定，也没有这个权利……”

“也对，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他。”他干巴巴地说，他对委屈心情的表达还不自然，更何况现在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没办法，毕竟我……见过他的尸体了。”女人揉了下眉间，重提过去的事情，让她的手轻微发抖，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重新抽了一支烟出来。

花陵沉默了，这次他没有阻止她把烟点上。

× × ×

灌输了花陵前身记忆的HL型人造人，完美继承了花陵的记忆和人格。HL型人造人从编号0001启动开始，一直表示他将自己视作与前身是同一个人，他只是更换了躯壳，是复活。

但对于女人来说，与她有着真正血缘的儿子早就已经去世了。

她收到儿子的死讯甚至是在新闻弹窗里。她连夜赶回公国王都，用尽自己的人脉才阻止了火化，从停尸房里将儿子冰冷的尸体抢了出来。

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他回到“塞勒涅”，又亲手将他的大脑取出，连接到早逝丈夫留下的仿生超算系统上，复制上传了保留下来的所有记忆。

此后十几年想要复活儿子的强烈执念，让这个曾经在商界打滚的女人从大半个门外汉，变成了塞勒涅里最了解仿生脑的人。但看着HL型人造人的启动，她却又清醒地意识到，哪怕外貌做得完全一致，记忆和全部继承，HL型人造人也并不是那个他。

就把他认作是复活的儿子不好吗，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很可惜，她再怎么说服自己，做不到的还是做不到。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提起前身，花陵会说“我”，而女人不会说“你”，而会用“他”。

她毫无疑问给了花陵两次生命，然而他们认知的差距也造就了他们对待对方的温差。

她依靠仇恨活着，对于家人的温情早已被挤到了极小的角落里，人造人启动之后她的梦境反而从一片黑暗变成了不断重复的，她想尽办法终于打开停尸房冰柜见到儿子的那一刻。

梦境是她对自己的警告，即使花陵“复活”了，也绝不能抹除真实伤害带来的恨。

人造人的花陵依旧将她视作母亲，虽然他们的关系并算好，女人却做不到。

哪怕仿生系统的原型出自她深爱的丈夫，完整的系统在她手中诞生，她还是做不到。她可以将人造人同样视作儿子，却也只能将他们看作两个人，并且固执地只叫他的编号。

× × ×

花陵按下暂停键，鉴于我说想要了解更多，他就给我看他的关于初代负责人离开前的影像记录，跟我说他过去的事情。

明明谁都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两人之间也有着亲人的牵绊，可他和他的母亲在相处时，却给人一种随时要断裂的脆弱感。

公国建立之前，花陵的母亲驰骋于商业战场，是知名的女富豪，结婚对象是大学期间认识的学长。花陵出生之后没几年，她就频繁穿梭于地月之间，在外的时间远大于回家的时间。

花陵小的时候跟着科学家父亲在月球生活，他和母亲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他们的关系从没有好过，他们缺乏交流，以至于两人形同陌路。

而花陵的父亲，那个泡在实验室沉迷于将人类记忆和人格数字化的男人，勉强会一周回两次家，花陵10岁的时候，他就在应邀前往地球做演讲的航行中，同发动机出故障的私人地月穿梭机一起化作了一捧巨大的烟花。

那之后花陵就被寄养到了刚成年的舅舅身边，他对父亲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父亲没有留下多少影像，连照片也少得可怜，不是傻里傻气的婚纱照就是呆板的工作证件照。

只有一篇又一篇挂着第一作者或共同第一作者，发表于顶级期刊横跨大脑科学、心理研究、仿生计算机设计的论文，才让他在花陵记忆里的存在变得真实了一些。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花陵才知道当年穿梭机故障并不是单纯的事故，一起毁掉的还有仿生大脑的第一个样品。日后公国的极权者早已计划好了，要将这项技术留在月球，用于战争。

× × ×

初代所长离开前的记录继续播放，我一想起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便恍如隔世。

两个人沉默地站到了那支烟快要烧完，花陵开口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见不到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说说？”女人抬了抬手中的烟蒂，按灭在刚才那根刚点上就被掐灭的烟旁边。

“以前……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人造人的他母亲喜不喜欢花陵心知肚明，他不明白的是更早以前的情况，他的记忆里稀薄的前身死之前的事情。

“不好说呢……我有一次回家，他跟他父亲在家里看星空图，一个个地数星座，有说有笑。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问他父亲，‘妈妈在哪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可高兴了，结果我走到他们身后的时候，他看见我就抱紧了他父亲的脖子问……这个阿姨是谁啊？”

“我，我不记得了……”花陵的脸上浮起红晕。

“不记得很正常吧，那时候才三四岁。还有吗，趁今天，你可以问个够。”

花陵想了下问：“我也不懂父亲……为什么早就选好了让我作为原型……”

“他还在尿床踢被子的年纪，啊，我想想看是几岁来着，四岁？那年过生日，对着蜡烛许愿，他以后要去很远很远的星空里看看。某个死脑筋不会哄孩子，说银河系太大了，人走不出多远，连最近的恒星系都到不了的。他就哇哇大哭，哭得伤心得不行，蜡烛也不吹就躲房间里去了。”

“有……吗？我好像也忘记了……”花陵努力搜索着幼年生日的记忆，那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自己的前身健忘，还是上传记忆的时候丢失掉了，又或者是乌头碱损伤他前身的大脑。

“不记得也没什么，其实你可以删掉所有关于我们的记忆，也就没有那些让你现在都一直纠结的遗憾。你可以做你自己，你本来就不是他。”

“不……”

“不用那么早决定。以后的路都只能你自己走了，按现在的进度需要过很久，也许几百年，才能做出适合你的身体，你有权选择……”

“人的记忆对于人格的展现的影响。”花陵突兀地说道。

女人定在那里，花陵说出的是他父亲发表过的一篇论文的标题，删除部分记忆会带来人格的变化，而他想用所有的记忆来维持现在的人格。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女人低下头，抽出第三根烟来，“你……你们真的一模一样。”

说完她把烟又放了回去，然后将整包都塞回了口袋里，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我该戒烟了。你想去哪里，或者我们一家都可以搬过去。”

她的眼眶变得湿润，花陵看着她，刚才对抗的气势也软和了下来。

“我出生的地方。”

“好。”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皱纹变深了。

× × ×

我看得眼泪直掉，对坐在身边的花陵说：“你出生的地方，我能去看看吗？”

他笑得很温柔，回答说：“好。”

这神情让他和记录里他的母亲看起来更像了一些。

我许了个愿，希望所有的分别都留在过去，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他。

余章·其二

结婚之后没过几年作为Design Baby，我那健壮又脆弱的身体很快迎来了寿命的尽头。

花陵为我准备了新的身体，并且扩充了新的“月之脑”供我使用，那是完全独立的新品，除了我自己谁也无权查看，包括他。

花陵跟我解释过，他说：“每个人都需要隐私，只有在你愿意告诉我或者分享给我的时候，我才能知道。这是保持人格重要的一环。

“即使你成了人造人，你也是你自己，不是我的附属品。”

于是我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后便换到了新的身体里。

跟之前为了保存人类知识体系而接受了身体更换手术的地月科学家相比，我适应身体时花的时间比花陵预想的要短一些。也许是我跟他相处得久了毫无排斥，也可能是我想要多体会他的感受所以偷偷努力了一下？

之后，花陵想要去星际远航的目标就被提上了日程。考虑到我的感受，他对旅途的终点有些焦虑，明明是他小时候的愿望，努力到了现在又有些畏缩了。

“我们可以先去半人马座的比邻星，毕竟那里只有4光年远。”

花陵凑过来把放在平板电脑里的项目书打开，举到我面前划拉着。说实在的，发个电子版不就好了嘛，几秒就能看完的事情。

“太近了！”说好的星际远航却只有4光年的距离，是不是过分了？我伸手一划，这个项目书就被扔进了回收站。

“是4光年，不是4年。”花陵用力戳了戳我的脑袋，他在质疑我把月之脑的资源分配到不务正业的地方去。

我不是我没有！我当然知道目前的飞船并不能接近光速航行，说是4光年，实际需要百年左右的时间，虽然对资源充足的飞船和不会老去的身体来说负担并不会太大。

呵，痛觉关闭，不为所动。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我得让花陵选个更远的地方去看看，应该跑到银河系的外面去啊，比如1500光年啊，5500光年啊，或者索性300万光年之类的。

花陵假装没听见，拿着平板自己继续划着屏幕，定下了目标。

“行吧，先试航到2年左右的距离，就当再度一次蜜月。”

“哎？！！！那不是普通人类也可以去的距离吗？”人造人不要面子的吗？

“我怕你跟我待久了会嫌我。俗话说，距离产生美，我需要保持你心目中的形象。”他把平板放在桌上关了屏幕。

“不嫌你，嫌你烦的话我可以休眠……还可以删掉不需要的记忆。”

花陵一把我捞进怀里，让我坐在他腿上，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委屈道：“我对你就那么不重要么，想删就删，想扔就扔？”

“没有……唔……”花陵堵上我的嘴，不让我说完。

“我想你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分每一秒。”花陵按着我的脑袋亲吻，说得动情。

下一秒我觉得一股酥麻感爬上了背脊，不要大白天的对我释放电子信息素，我……我要没力气了！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共享一下感觉……”

？？？

什么？什么？

花陵的感觉共享给我的时候，我几乎陷入了成为人造人之后的第一次宕机。

双份感觉的共鸣，制造了过于庞大的冲击，我软在他的怀里，就好像快要溺水而亡……

无论多久，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完-

短篇里塞大量设定会造就长难句啊，写得累看得更累……所以愉快个P啦！（被揍

·好了，科幻paro跟阿花都是活傀，谁也别想嫌弃谁。

·背景设计跟本篇基本是同时设计好的（没错就是五月的时候，可见我咕咕了多久），本篇里透露了一些设定，但是没有那么完整。灵感来源的话应该是高达00、乐园追放（我明明也没看多少水岛精二的片啊）和石头门的电子助手（x）

·关于父母的设定，基本是我还没更完的花家旧事的延伸，旧事有父母现代paro（不会发），就借了一些过来，性格都有改动所以名字不沿用了。实在懒得重新取名，直接不写。

·小舅舅已经是第N次在我的故事（坑）里当boss了，写厌了！偷偷说一声还在更的七夕和生贺（咕咕咕）Boss不是他。

·以及——

最后一段是这篇文的没有展开过的醋，之前全是为了醋包的饺子，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比心。

PS，我可以去看流浪地球2了！